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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性草堂》

文徵明(1470-1559)山村嘉荫图

立轴 水墨纸本 52×31 cm

著录：

1.李日华《味水轩日记》卷五，“万历四十一年十一月二日”条，国家图书馆藏清代抄本。

2.姚际恒《好古堂家藏书画记》卷下，第14页，清嘉庆四年（1799）刻本。

3.《钦定四库全书·御制诗三集》卷七，“文徵明山村嘉荫图”。

4.《钦定四库全书·御制诗三集》卷五十一，“偶仿文徵明山村嘉荫图即用题徵明画韵”。

5.崇彝辑《选学斋书画寓目笔记》卷下，第6至7页，1921年刊本。

6.江兆申著《文徵明与苏州画坛》，第167页，台北故宫博物院，1977年。

7.周道振编著《文徵明书画简表》，第64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年。

8.周道振、张月尊编纂《文徵明年谱》，第464页，百家出版社，1998年。

说明：

1. 香港太古佳士得《中国古代书画》专场封面，LOT76，1994年10月，当时为尤伦斯夫妇购藏。

2.此作最早见明代李日华《味水轩日记》著录，经清初姚际恒收藏并著录于其《好古堂家藏书画记》，后于乾隆朝进入宫廷内府。乾隆帝御题于上，并在乙酉年（1765）作《仿文徵明山村嘉荫图》（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民国后有多次出版著录。

3.此作为姚际恒、乾隆、蒋汝藻、后真赏斋、尤伦斯夫妇递藏。

4.姚际恒（1647-约1715），字立方，一字首源，清仁和（今浙江杭州）人。折节读书，涉猎百家，最初好作诗，后专心治经，历十四年而成《九经通论》 的撰述。《好古堂家藏书画记》为其家藏书画。上卷所记从唐代胡瓌画始，到明代唐寅止。下卷，首记画，自文徵明始，附记杂物，到罗小华墨止。

5.蒋汝藻（1877-1954），字元采，号孟萍、乐庵，浙江吴兴人。湖州南浔丝业巨商蒋家之后裔。曾参加辛亥革命，历任浙江军政府盐政局长、浙江铁路公司董事等职。此外，他还曾在北京开设经营古董和字画的来远公司，在上海经营过房地产、航运业等，随着经营的实业不断发达，为他的古籍字画收藏积累了雄厚的资财。其藏书楼“密韵楼”与陆心源皕宋楼、刘承幹嘉业堂、张钧衡适园，被称为吴兴四大藏书楼。

6.后真赏斋乃台北华淑和与其兄之收藏，因二人为明代无锡华夏真赏斋之后人，故采此名。

7.本作品为遂性草堂珍藏书画。

香港太古佳士得《中国古代书画》专场封面，LOT76，1994年10月

童子烹茶不妨缓 相投水乳正言长

读文徵明《山村嘉荫图》

文徵明的词初无专集，嘉靖年间俞宪刻《盛明百家诗》，收入《文翰诏集》，其中诗九十七首，词九首。《山村嘉荫图》上的这首《风入松》就在其中，原题《夏日漫兴·调风入松》。文氏长期为吴中艺坛盟主，故其诗文艺事均重格调，趣味闲雅。《四库全书总目·甫田集》提要云：“徵明秉志雅洁，其画细润而潇洒，诗格亦如之。”此所谓雅洁、细润，亦可概括其词风。

文徵明《山村嘉荫图》风入松 诗

《风入松》里有古鼎香浮、闲书棐几、茶瓯竹簟、团扇书册，写出一种幽雅恬静的文人生活情趣，同时也透出一种慵倦无聊的懒散气息，因为这是寄给自己的知音好友兼得意门生王榖祥的。王榖祥，字禄之，号酉室。据说“性颖敏，美姿容”，是一位美男子。其世代精岐黄之术，自他起才着意翰墨。十八岁谒见文徵明，他和徵明次子文嘉同庚，性情高洁俊朗。文徵明和他时为石湖之泛，或评阅书画，相互唱和，往来较密，成为忘年交。

文徵明《山村嘉荫图》局部

嘉靖四年（1525），王榖祥中应天乡试。嘉靖七年（1528），文徵明绝意仕途，辞官返乡的第二个夏日，王榖祥可能正全力准备进京参加第二度春闱，难以和他朝夕往还。当时孤寂、懒散、茫然、重新适应退隐生活的文徵明，朝思暮想之余，竟少有的填了首词——《风入松》，寄给王榖祥，发抒内心的空虚和对知友的想念之情，有“盍簪坊里人如玉，空相忆，相见无由”等句，盍簪坊是王榖祥住宅所在地。

嘉靖八年（1529），王榖祥高中进士，时年29岁。旋改庶吉士，历官吏部员外郎。那时吏部尚书汪鋐铨选不当，阴阳倒置。王榖祥持法不阿，因此屡次忤逆汪鋐。在王榖祥乞归养母时，就用例谪他为真定通判，于是王榖祥离任回乡。

文徵明《山村嘉荫图》局部

嘉靖十三年（1534）四月十四日，王榖祥手持六年前文徵明所赠“风入松”词笺到访停云馆之玉磬山房。离王榖祥中高科、选庶吉士仅短短五年的时光，王榖祥不但去官归来，且以34岁的壮年，便立志绝意仕途。变化之巨，令文徵明一则以惊，一则以喜。

谈话中，文徵明忽然若有所思的翻检案头堆积如山的楮绢。找出来的是一幅山水小画，画上伟岸高耸的石壁，上面乔柯密布。石下俯荫着一座老屋，前后两处厅堂，孤松挺立，竹篱围绕，极为幽静。前面的厅堂三数幽人雅士，席地展卷，似在析赏品评；一士独立远眺，看来别有所寄。后面的厅堂内，童子正在引火烹泉，为接下来的品茗作准备。这种幽人雅集以消永昼的意趣和“风入松”词中的境界仿佛合而为一。于是文徵明搦笔急挥，把这首词移写于那幅称之为《山村嘉荫图》的画上，成为一个完整的纪念。

文徵明《山村嘉荫图》局部

自此之后，王榖祥有了一个绝佳的学习环境与氛围，不但可与老师时常交往请益，而且还可以与同辈如文彭、文嘉、陈淳、陆治等切磋艺事。“持身峻洁，不妄交一人，手录古文籍至数百千卷，咸精好不忍触手。以词翰征者不辄应，杜门却扫，焚香而坐，一室之内，琳琅金薤谧如也”。他与老师也屡有书画往还。如《文徵明集》中记载，嘉靖庚戌（1550）年某日，王榖祥雨中过访，带来一件赵孟頫《墨兰》一同观赏。之后文徵明画了一件《古柏修篁图》送给王榖祥。

王榖祥作画善写生，故渲染有法度，意致独到，即一枝一叶，亦有生色，极为士林所重。现藏故宫博物院的《桂石图》，作于1549年，已是《山村嘉荫图》后十五年，文徵明在图上题七言诗一首，可见两人之间持久而深厚的情谊。

王穀祥《桂石图》（故宫博物院藏）

文徵明不少作品画文人的书斋和生活环境，《山村嘉荫图》就属于此类，同时也有相对稳定的图式：室外是山水林泉、芭蕉翠竹、松柏梧桐，室内则图书卷轴、瓶炉几案、古器文玩。人物的布置穿插错落：室外访客携童拄杖，室内主客悠然晤对，僮仆洒扫烹茶，或递送侍应。在文徵明及众多吴门文人的经历中，雅集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种常事。“会友”之情境，似乎成为对一种生活方式的书写和肯定，重要的不是人事的多寡、物事的丰富，而是日常生活中和友人的相与相知，共同浸润于闲居赏物的生活中。

文徵明《猗兰室图》（故宫博物院藏）

其“主题思想”，完全可以在沈春泽的《长物志序》中找到答案：

“夫标榜林壑，品题酒茗，收藏位置图史、杯铛之属，于世为闲事，于身为长物，而品人者，于此观韵焉，才与情焉。何也？挹古今清华美妙之气于耳目之前，供我呼吸，罗天地琐杂碎细之物于几席之上，听我指挥，挟日用寒不可衣、饥不可食之器，尊瑜拱璧，享轻千金，以寄我慷慨不平，非有真韵、真才与真情以胜之，其调弗同也。”

《山村嘉荫图》在明代时已见记载。李日华《味水轩日记》卷五：“万历四十一年（1613）十一月二日，客携示文徵仲小景，自作绿豆小楷，书词上方……”。李日华（1565-1635），字君实，号竹懒、九疑，浙江嘉兴人。万历年间进士，官至太仆寺少卿。生性淡泊，和易安雅。工书画，精鉴赏，世称博物君子。清初鉴赏家姚际恒（1647-约1715）记录自家所藏书画时，将其编入《好古堂家藏书画记》。

李日华《味水轩日记》页影

《山村嘉荫图》上现有的乾隆五玺“乾隆鉴赏之宝、石渠宝笈、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乾隆鉴赏”以及乾隆庚辰年御题，显示它在1760年前已经进入内府，并为乾隆帝反复欣赏，摩挲赞叹。因为他不仅题诗于画作上，并且在乙酉年（1765）年，“依样画葫芦”的临摹了一本。

文徵明《山村嘉荫图》乾隆帝“五玺”及御题

这件乾隆《仿文徵明山村嘉荫图》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画上乾隆录庚辰年题诗于右，复题：“四友良宵会一堂，言唐虞上薄周商。三庚底似清秋景，户外乔松入籁长。徵明山村嘉荫图，笔意古穆，向曾题句。几余仿成此帧，并用前韵题之……乙酉夏日御笔。

石涛(1642-约1707)荷花图

立轴 设色纸本 91×51.5 cm.

展览：

1.“大风堂藏书画展览”，四川成都祠堂街美术协会，1944年3月15日-20日。

2.“大风堂藏书画展览”，四川成都祠堂街美术协会，1946年4月17日-26日。

出版：

1.《唐宋元明清画选》，第79图，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60年。

2.《艺苑掇英》第24期，第25页，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4年4月。

3.国家教委艺术教育委员会编《全国学生美术欣赏图库》，第31页，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5年。

4.《徐渭、石涛花鸟画风》，第63至65页，重庆出版社，1995年。

5.中国邮政明信片，1998年。

6.丁家桐著《石涛传》，第151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

7.《石涛 下》，第154页，人民美术出版社，2003年。

8.《中国历代名画鉴赏》下，第2062至2063页，金盾出版社，2004年。

9.朱良志著《石涛研究》，第524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

10.张大千门人编、万君超校注《大风堂书画录》，第175页，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4年。

11.路城选编《石涛作品》，第31页，浙江摄影出版社，2015年。

12.朱良志著《石涛研究》，第572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

13.徐建融著《中国美术史》，第523页，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20年。

著录：

1.张大千门人编《大风堂书画录》，第51页，大风堂铅印本，1943年。

2.张大千编《大风堂藏书画展览目录》，四川美术协会，1944年。

3.张大千编《大风堂藏书画展览目次》，四川美术协会，1946年。

4.郑拙庐著《石涛研究》，第85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61年。

5.郑重著《杭人唐云》，第254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年。

6.李万才著《明清中国画大师研究丛书·石涛》，第271页，吉林美术出版社，1996年。

7.郑重著《唐云传》，第251页，东方出版中心，1999年。

8.汪世清编著《石涛诗录》，第65页，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年。

9.万君超著《近世艺林掌故》，第196至198页，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7年。

10.朱良志辑注《石涛诗文集》，第74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

11.田洪、王叔重编《张大千文献图录》，第317、321页，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2018年。

说明：

1.此作为张大千、谢稚柳、唐云递藏。唐云、王薳题签。

2.唐云是一位注重艺术修养的画家。他一生购求书画，大石斋珍藏着不少清代以来具有革新精神的画家作品。他的收藏，首推石涛的真迹，藏有石涛精品《荷花图》《春江垂钓图》《梅竹图轴》等。

3. 关于“寿生审定”这方藏印，保利2016秋拍LOT4021王翚《竹坞幽居》（成交价1897.5万）上亦同样有此方藏印。国家图书馆藏《裴岑纪功碑》后有王彭（寿生）题跋，署款道光丁未（1847），或即为此方藏印主人。

4.王薳（1884-1944），原名世仁，字君演，后改字秋湄，号秋斋，别署苔香、清酬、清凉，晚号无念、摄堂。广东番禺人。王氏毕生研究金石之学，收藏碑帖甚富，能诗工书，兼擅各体，而章草尤为杰出。

5.本作品为遂性草堂珍藏书画。

石涛《荷花图》局部

意象饱满变化丰富，可以概括为对石涛《荷花图》的第一印象。这种印象除了直观的来自于这件作品恣肆淋漓的笔墨带来的视觉感受，也来自于石涛在晚年间独出机杼的艺术追求。

“临水结屋数椽，自题曰‘大涤堂’。而‘大涤子’之号因此称焉。”李驎《大涤子传》

康熙三十五年（1696），石涛由歙县返回扬州，在扬州大东门外河沿上的建成一间屋子，带一小阁，这间不算多大的落脚之处便是石涛一生中最重要的寓所——大涤草堂。大涤草堂的落成，意味着石涛终于结束了半生之多的漂泊，可以说是其晚年，亦是石涛艺术大集成的起点。在本年至次年间，石涛也开始启用“大涤子”这一体现了他生平境遇与转折的重要落款。《荷花图》便是在此之后所成就的重要代表作品之一。

石涛《荷花图》局部

在定居扬州后，石湾以鬻画为生，画名颇盛，笔墨交游亦多。常有客用老纸请他作画。《大风堂书画录》载《荷花图》为“宋麻布薕纸”所作，或可猜想为上述情况。

《大风堂书画录》著录页影

石涛在南还后，花卉题材一跃成为其主要创作题材，其中大幅荷花的表现方式也高度集中于这一时期，如《荷花紫薇图》（四川省博物馆藏）、《蒲塘秋影图》（上海博物馆藏）、《墨荷图》（故宫博物院藏）、《锦带同心图》（上海博物馆藏）、《荷花图》（上海博物馆藏）、《墨荷图》（广东省博物馆藏）、《爱莲图》（广州美术馆藏）等。

石涛《墨荷图》（广东省博物馆藏）